【個人簡介】
林榮忱,1927年出生,遼寧遼陽人。1953年東北工學院結構專業畢業,1955年哈爾濱工業大學給水排水專業研究生畢業,1956年任講師后借調到天津大學協助建立給排水專業,后被天津大學留用任教,先后任給排水,環境工程教研室主任、碩士生導師,天津城市建設學院兼職教授。獲國務院頒發的政府特殊津貼。1983~1984年,日本神戶大學訪問學者。曾任《中國給水排水》、《城市環境與城市生態》、《污染防治技術》、《工業用水與廢水》雜志編委。被中國土木工程學會水工業分會評選為“中國水工業有影響的專家學者”。
對于自己,他“默而識之,學而不厭”;對于教育,他“誨人不倦”。嚴謹求實,開拓創新,他一輩子堅守著,為目標奮斗著,幾十年如一日地發奮圖強,刻苦學習,兢兢業業。他干一行,愛一行,鉆一行,以有限的生命與無限的工作相搏,以無限的求知欲和有限的時間和精力較量。只要是認定對國家民族有好處的事情,做起來就會熱血沸騰,義無反顧,不顧一切。
學術著作
參與編寫高校教材《排水工程》(下冊),主編《中國水污染治理技術裝備論文集》(4、5、6、7、8、9、11期)、《污廢水處理設施運行管理》、《污廢水處理工職業培訓題》。參編《城市污水穩定塘設計手冊》、《廢水處理理論與設計》、《廢水處理新技術》、《環境工程手冊》之“水污染治理篇”、《可再生能源利用與建筑節能》、《城市污水處理及污染防治技術指導》、《2004注冊設備工程師給水排水專業考試參考題及答案》。主審《DAT-IAT污水處理技術》、《環境工程基礎》、《污水處理設施運行管理》、《污廢水處理新工藝及設計計算實例》、高校教材《水污染控制微生物學》、《建筑概論》、中專教材《排水工程》(第二版)、《小型工廠給水與排水》。主持和參與多項給水排水工程設計工作,發表論文多篇。承擔國家科技攻關項目“七五”4項(其中3項達到國際先進水平)、“八五”1項、“九五”1項。
獲獎情況
參與的科研項目“皮革廢水生物轉盤處理設計研究”獲1982年北京軍區科研成果二等獎;參與編寫的《排水工程》(下冊)獲1987年建設部優秀教材一等獎,其第四版被定為建設部“九五”重點教材;“高濃度有機廢水厭氧生物處理技術”項目1992年獲國家教委科學技術進步一等獎,1993年獲國家科技進步三等獎;“河北省能源綜合建設試點配套技術的研究”項目1991年獲中國科學院科技進步二等獎;“地熱水環境影響及防治研究”項目1993年獲農業部科技進步二等獎。
機緣巧合,相伴給排水
1931年“九·一八”事變之后日本占領東北三省,建立了滿洲國,進行了長達十多年的殖民統治,日語是當時的第一國語。我進入國小學習就都是日文授課,負責授課的老師大部分、是日本人,也沒有翻譯。正因為如此,我能說得一口還算地道的日語,這為我后來去日本留學倒是奠定了很好的語言基礎。
從國民高等學校畢業后,我在東北工程學院學習了鋼結構。那時實行“一邊倒”政策,都向蘇聯老大哥學習,教科書也都是俄文,英文文章都不能用的,有些英國留學生還要按俄文照教材翻譯,就這樣,我又學了4年的俄文。
1953年,我報考哈工大研究生,哪知鋼結構專業人數剛好都招滿了,碰巧,這時學校新來了一位給排水方面的蘇聯專家。我學過俄文,基礎課又有些相通,也沒多想,指哪打哪吧,一夜之間我就此改行了。然而,實際進行學習遠比我想象的要困難。由于不是本專業,剛開始聽課,完全就“坐飛機”了,好在自己的自學能力還算差強人意,逐漸摸索出了一些學習方法。課前預習,課后復習,當時那股認真勁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。通過日復一日的積累和夜以繼日的刻苦學習,學習中遇到問題都迎刃而解了。
轉行給排水后,我算是掌握了2門專業,按現在的話應該叫“雙學位”吧。懂得這2門專業的好處可就大了,一是,我靠他們贏得了一個可以糊口的飯碗;二是,在文革時也占了不小的便宜,運動基本沒怎么參加。每當外界有求于天津大學時,單位都會派我去。此外,3門外語也幫了不少忙(除之前提到的俄文、日文,解放后我又學習了英文)。因為會3門外語,就被調去翻譯敵偽檔案,基本就沒回教研室,順道把語言也撿了起來。
教書育人幾十年,也替祖國培養了一些有用的人才。要說教育心得,我想說的依然是8個字“嚴謹求實,開拓創新”。這既是我的座右銘,也是我一輩子奮斗的目標,下面我就分別談談。
一本書,一段歷史,一種精神,泛黃紙頁是歷史的痕跡,也是知識的沉淀,在這浮躁的時代里散發著嚴謹求實的求是精神。
我的每一個研究生,我教給他們的第一課都是一樣的,“教材”便是自己研究生的畢業論文及設計。文革時期,爾濱工業大學燒“四舊”,我的老同學將它搶出來之后寄給了我,圖紙沒搶出來多少讓人有點遺憾,但說明書能保留下來已是一種幸運。我們那時做畢業設計大家都是分工合作,我負責寫說明書,當時沒有電腦,所有的都是靠手寫,一筆一劃,一字一句,不論文字,表格還是繪圖一點也沒有馬虎。從初稿到最終稿,幾經修改核對,大家每天幾乎睡不了幾個小時,忙忙碌碌花費了大半年時間才完成。每個翻閱過這本書的學生都會發出“啊”、“喔”之類的感嘆,在感慨之余,我希望他們能夠透過這本書有所收獲和啟迪。
平時我我對學生的要求也比較嚴格特別是細節方面。有的學生寫字總是缺一撇少一捺,字寫得跟狗刨似的,我會建議和督促他們有時間就聯系寫字。查閱學生的畢業論文,有的我會讓他們來回改正很多次,錯別字,標點符號都要改。這些都是細節,同樣也是態度,做學術,做事就要嚴謹求實,一絲不茍。
注重實踐,開拓創新
“紙上得來終覺淺,絕知此事要躬行”,我建議我的所有學生要盡量多下產去實習,只有投身于生產才能出新知,才能真正掌握知識。我不想自己的學生空有一套理論,走進生產中卻連泵都不會開。在天津大學擔任教務處主任時,我與業內人士結交較廣,經常會組織同學去污水處理廠參觀,讓學生將他們在課堂上面學到的知識與實踐結合起來,便于對知識更好地消化吸收。
任教期間,我借鑒蘇聯專家經驗,最先帶頭在學校實驗室建立了室內污水處理模型。雖然污水處理設備和工藝在不斷地改進和發展,但其基本原理是一樣的。模型的建立對教學和科研都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,全國第一座污水處理廠——紀莊子污水處理廠(26萬噸)就是天津大學建的。
然而,僅僅學會借鑒和套用是遠遠不夠的,最重要的是要在不斷地吸取經驗的同時勤于思考、動腦,在原有的基礎上創新,要有所突破。文化大革命時期,我還不到40歲,也被打,遭炮轟,大字報也不少,還被冠以“林教頭”的綽號。當時蘇聯專家用糧食配污水做實驗,關鍵參數COD,BOD的數據都不穩定,我在反復研究后采用葡萄糖配液,比蘇聯專家的方法更進一步,系里開會對我進行了批判。真理是經得起考驗的,后來我的這種方法得到了論證和肯定,有學生曾笑稱林老師“復辟”了。新事物的誕生總會受到這樣那樣的質疑甚至是阻撓,但只要是對學術和國家有貢獻的,我也就問心無愧了。
苦中作樂,學無止境
讀研究生時我就是個夜貓子,常常晚上開夜車,當時體重120斤都不到,但是學到了知識心里是滿足的,也不覺得苦了。調到天津大學任教的時候,我就通過自學和聽課(當時,擔任教務室主任的我要定期檢查老師們的教學工作,趁工作的機會學習,可謂一舉兩得)補齊了所有給水排水專業的課,例如,微生物學、水泵與水泵站等。此外,連普通化學、無機有機化學、自動化、計算機、車工、焊工都補了。工作方向已經定下來了,我要吃這口飯,這些知識是必須具備的,這樣的苦也是值得的。去日本留學,對知識每天是如饑似渴,一晚上睡不了幾個小時。那時生活是苦點但心里也是滿足的。要想想,我那時50多歲了,是出國人員中我年齡最大的,對于沒有機會出國的人來說我是幸運的,那我還有什么可抱怨叫苦的呢,偷著樂才對吧。
學無止境,活到老,學到老,人應該一直學習而且要主動學習。不說別的,就是給排水的知識我還都沒有學完,我還要繼續學,我覺得做一個老學童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。
說到這我再啰嗦兩句,我建議當代的年輕人在術業專攻之余,要努力拓寬自己的知識面,多鉆研交叉學科的知識。此外,無論是學術還是社會發展的總趨勢,學好外語是非常重要的。要想走出國門,要想與世界各國的同行交流,外語必須要熟練掌握,不但要能讀,能譯,而且要能聽,能說,能寫。多學沒壞處,于己于國都是有用的。
心懷感恩,回報社會
我在讀研究生和日本留學期間都是靠獎學金資助完成學業的,沒有花過家里一分錢,對此我始終懷著一份對國家的感恩。2008年12月我的3位研究生邱肖斌、韓聰、孫太和在天津城市建設學院設立了“林榮忱獎學金”。該獎學金面向環境與市政工程系在讀學生,每年頒發一次,遵循“嚴謹求實、開拓創新”的指導思想,旨在鼓勵學生勵精圖治、發奮圖強,成為品學兼優、對國家和社會有用的人才,我也希望這項獎學金能夠幫助更多優秀的學生,將來為給水排水的發展注入新的血液。
養生無術是有術
我現在已八十有三,身體零件有些不靈活也是完全符合規律的。雖說腿腳有些不靈活,但思維還算敏捷,論文每天也能寫幾千字,毫不含糊,對此我也頗有沾沾自喜。活到現在這把年紀要真說有什么秘訣,那我覺得就是活的高興!到現在依然沒有被遺棄、遺忘,時常有學生或朋友來看我,陪我聊聊天我覺得很幸福。至于其他什么的,我都不在乎,縱浪大化中,不喜亦不懼,應盡便須有,無復獨多慮。
退而不休,樂此不疲請輸入標題
退休20余載,現在已經是一位耋髦之年的老翁了,老朽了。退休后雖然不搞教學了,但也沒閑著,科研沒停,專業知識也沒被拋到腦后。精力充沛時就四處跑跑,累了就歇歇,在家寫寫書。回想這些年樂此不疲的忙碌,做了些課題和工程,也出了幾本書,發明了兩項新型專利。總的來說也是小有所獲,老有所得,也算是做了點事情,有意義的事情,對社會有用的事情。
最近,我正在和哈工大的張自杰籌備《排水工程》下冊第五版的修訂,發揮余熱再盡自己的微薄之力。
本文刊登于《給水排水動態》雜志2011年第2期。
來源: 林榮忱,贠金娟 給水排水